只不過,該是給她個提示的時候了。

  「有斷袖癖也好,沒斷袖癖也好。」再將她攬緊了些,語氣溫柔到讓她心底隱隱產生一股疼痛感,「無論你是男是女,我雲千尋這一生,就只要任飄 一個人。」

  他要她知道,對她的心意,不會因她的性別而有任何改變,即便到頭來她仍舊堅持一身男裝示人,他也會毫不保留的疼她、愛她。

  她腦袋還是昏昏漲漲的,對於他所說的話,一句都理解不過來。

  但不知道為什么,她隱約感覺到自己漸漸溼了眼眶,好像有什么她想藏卻藏不住的東西就要從心底溢出。

  西風將一地黃葉掃過,揚起漫天風沙。

  她的淚,終於不自主的滑下。

  她再分不清落淚的原因究竟是為沙?還是為他?

  傍晚夕陽的餘暉照得一室曖昧不明,身在其中的她亦摸不清自己心裏的感受。

  那晚他對她說的話,她好像聽清楚了,卻又好像什么都沒聽進去。話中的含義是什么,她一句也無法理解,只不過當她想起當日的情景之時,她總會感覺到心隱隱約約的被揪緊,這種感覺究竟是什么,她也說不上來。

  這幾日,她就在這樣莫名其妙的情緒中浮浮沉沉,卻始終找不出任何有關引發這些情緒的端倪。

  忽然,只聽見一道聲響,而原本關得緊緊的房門被人給「弄」開了。

  是怎樣?這年頭大家都不知道正確的開門方法呀?接二連三的被破門而入,她開始懷疑這房間的風水是不是不太好。

  接著瞧見前方朝她迎面而來的人,她的三魂七魄差點沒嚇飛。

  「師、師妹?」眼見她這天字第一號克星又出現,她的頭皮又開始發麻。怎么又突然出現了?該不會是要跟她算前陣子的帳吧?

  然而出乎意料的,商鏡泱這次非但沒擺臉色給她看,竟然還對她和顏悅色的笑了,一副好生親切的模樣,讓她忍不住自心底毛了起來。

  「好久不見了,近來可好?」

  還問她好不好?這鏡泱妹子……是不是吃錯藥啦?

  「還、還好……」

  只見商鏡泱又神色愉悅的打量了一下四周,笑道:「這兒環境不錯,看來你在這兒的日子倒是過得挺愜意的。」

  語畢,又是引來任飄 大大一愣。這、這……她現下是在作夢不成?什么時候她那鐵面師妹也會那么好心來關心她過得好不好了?

  總覺得這陰謀味挺重的……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。

  「愜意倒是說不上,但總比在現曦谷裏受人歧視、天天被踢出去當看門狗的日子好過多了。」雖然心底怕得要命,但為了觀察商鏡泱的反應,她還是不要命的冒死諷刺。

  商鏡泱卻彷若無事的微微一笑,柔聲道:「不喜歡侍衛的工作那以後就別做了,再分配其他工作給你就是。」

  看見商鏡泱一反常態的反應,她這會兒眼睛瞪得死大。

  有鬼!絕對有鬼!平日跟鬼婆婆一般的鏡泱妹子,在她那么明顯的嘲諷下,非但沒有發飆,竟然還和顏悅色的說要派給她新工作?這天要塌了不成?

  就在任飄 差點嚇出一褲子尿時,只聽見商鏡泱接著再道——

  「其實這次我來找你是有事要請你幫忙。」

  「幫忙?」要她幫忙?

  原來是有事要相求啊!她這才松懈了姿勢,大剌剌的側躺下來,取了一片糕點塞進嘴裏,完全不復方才的謹慎模樣。

  「縮吧!省魔術要偶幫?」她咀嚼著糕點,一副吊兒郎當的態度。

  「我要你立刻回現曦谷和我成親。」

  「噗!」她滿嘴的糕點全噴了出來,商鏡泱則是泰然自若的躲過飛噴糕點的突擊,像是對她的反應早有意料。

  成親!她和她鏡泱妹子?「咳咳!我沒聽錯吧?你剛剛是說成親?」

  「是。」

  「我和你?」任飄 不可置信的看著她。

  「是。」

  「欸……我說鏡泱妹子呀!雖然『師姊 我總是一身男裝,動作也總是大刺刺的像個男人,但你總該不會忘了,你還要叫我一聲『師姊 吧?」任飄 委婉的提醒,試圖喚起她的腦子正常運作。

  「是沒忘。」

  「那你怎么……」等等!難不成……「唉!師姊我都明白了,原來妹子你一直有這種難言之隱呀!可就算你的性向如此,師姊我也……愛莫能助呀!」

  唉唉!可惜呀!可惜!真沒想到鏡泱妹子這樣一個趨近於完美的女人,竟然有這樣的癖好……要是讓人知道了,真不曉得會有多少男人心碎而死呢!

  說不定她到時還會被人挾怨追殺哩!思及此,任飄 沒來由的打了個冷顫。

  「說到哪兒去了。」商鏡泱嘆了一氣,「我只不過是要你幫我演一場戲。」對於任飄 驚人的想像力,她著實感到有些沒力,真不曉得她腦袋裏究竟都裝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。

  「演戲?」只是演戲?「你沒那方面的癖好?」

  「沒。」商鏡泱捺著性子道。

  「呼!好佳在!」總算松了一口氣。幸好鏡泱妹子沒這方面的癖好,要不依她強勢的個性,真要對自個兒有意思的話,她不被生吞活剝才怪!

  「為啥要演成親的戲碼呀?」還是怪!鏡泱妹子一向剛正不阿、誠實守信,傷風敗俗的事是見一件斬一件,怎么現在突然轉性要來演戲騙人了?

  「你知道,我也不小了,這些日子以來,前來求親的名門望族總是絡繹不絕,但目前我並無成婚之意,若是直接予以拒絕又恐難服眾,最好的方法就是制造我已完婚的事實。」

  說得好像是……也不是!任飄 搔了搔頭,總覺得還有哪個地方不對勁。

  鏡泱妹子的性格她太了解了,就算有天大的麻煩出現,她也會因自己的一身傲骨,而不容許自己求助旁門左道。現下不過是多了點人來求親,能解決的方法那么多,就不信她那冰雪聰明的師妹會想不著。

  要她一起演這場戲,未免太過刻意,倣佛……這場戲碼是硬要演給誰看的!

  無論怎么想,就是覺得此事絕不像鏡泱妹子所說的那么單純,為了自己的美好將來著想,還是謹慎點好!

  「唉!我說妹子呀!咱們做人呢!最要緊的就是誠實守信、童叟無欺,那些騙人啦、演戲作假的事是最要不得的!所以呢!為了維護社會的安寧、締造家國更美好的未來,師姊我還是覺得咱們做人哪!就該犧牲自己小小的利益,來促進這世界大大的利益,你說是不是?」

  任飄 大言不慚地講述那些她從來沒遵守過半條的偉大原則。

  「那你的意思是……不幫我這個忙了?」商鏡泱柳眉微挑。

  「嘿嘿!不幫!」死都不幫!只要和鏡泱妹子扯上關係的,準沒好事!

  「那……後果可要自行負責了。」商鏡泱意有所指的道。

  喲喲喲!現在可是在威脅她?她任飄 可不是被嚇大的!

  「不知道如果師父一出關,就發現他的愛徒擅自從帳房裏拿走一百兩銀子逃逸,又在三天內將銀兩全數散盡,走投無路到跑到別人家偷東西吃,卻因為學藝不精 當場被逮個正著,最後落得在人家家裏當長工抵債的下場……你說,對於這徒弟所幹下的豐功偉業,師父會不會因為太過欣慰,而好好獎勵她一番呢?」

  唉!果真是世風日下、人心不古。

  曾幾何時,她那冰雪聰明、剛正不阿的鏡泱妹子,竟然也開始學人家用起威脅恫嚇這種下三濫的蠢手段來著了?

  我的傻妹子呀!你覺得這么做,就能夠讓這么有原則的師姊我乖乖就範嗎?

  任飄 對著商鏡泱露出一副「真是受不了你」的笑臉,道——

  「就請讓小的我,為您做牛做馬吧!」

  晨曦乍現,鳥鳴清脆宛囀,庭院裏雞啼了曉。

  「呵啊~~」常寬面對窗外的晨曦,用力的伸了個懶腰,在歷經一夜好眠之後,現下整個人精神飽滿、神清氣爽。

  打理好一身的衣裝,掂掂離用早膳還有一些時間,便決定先到園子裏活動活動筋骨,沒料到門才一開,迎面瞧見的便是他家那消失了幾日的大少爺。

  雲千尋笑瞇了一雙眼,其光耀奪目的笑顏,絕對足以和現下挂在天上的日頭比燦爛。

  「少爺?怎么這么早?要去晨練嗎?」怪了!明明就是個晴朗的好天氣,可他怎么隱約瞧見他家大少爺頭上好像籠罩著一朵烏雲啊?

  「晨練?的確是個不錯的建議。」雲千尋持續在笑,但他頂上的烏雲卻有越加壯大的趨勢。

  「那少爺要同我到園子裏晨練嗎?」

  「好,當然好。」雲千尋哼笑幾聲,「但在晨練之前,你是不是該先向我報告一下我交代你的事呢?」

  「嗄?交代的事?少爺您交代過我什么啦?」

  啪茲……啪茲……雲千尋頂上那朵烏雲開始閃著銀光。

  「我好像交代過你……在我不在的這幾天,要幫我好好盯著任飄 對吧?」

  「哦~~對耶!」原來是這件事啊!想起來了!「我有遵照少爺的交代好好盯著任公子呀!」少爺說的話他哪敢當耳邊風啊!又不是活膩了!

  「是嗎?那人呢?」

  「人?」

  對喔!那人咧?這幾天的確都沒瞧見任公子呢!常寬搔著腦袋,努力回想這幾天的情形……

  「啊!有了!」他想起來了!「前天任公子說他要成親了,就跟著商姑娘回現曦谷去了。」原來是這么一回事啊!難怪這幾天都沒瞧見任公子!

  「成、親?」

  轟!隆隆隆隆隆隆!

  雲千尋頂上那朵烏雲赫然下了好大一個霹靂,直直的打在雲千尋身上,只見雲千尋在雷擊的籠罩下,全身上下綻露陣陣駭人的鐵灰色光芒,臉上的笑容卻依舊未變。

  哇!被那么大個雷打到都還笑得出來!他家少爺果然不是等閒之輩!

  但哪來的雷啊?他揉了揉眼,再仔細看向頂上的天空。

  「對啊!任公子是要回去成親了啦!」怪怪!明明是晴空萬裏呀!哪來的雷啊?難道是錯覺?「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,日子好像是這月十七。」

  「三天後?」雲千尋語氣溫柔到讓人陣陣酥麻。

  「今天是十四……」他屈指算了算,「對耶!就是三天後,大少爺您的算數真行!」

  「很好,那還不快去備馬。」

  「備馬?少爺您要去哪兒?」

  「你方才不是說要晨練?」

  「要去晨練啊?那少爺您想到哪兒晨練?」

  「山西,現曦谷。」

  「山西啊!好……嗄?山西?」常寬不太確定自己聽到的,「這……會不會跑太遠了點?」

  「你說呢?」雲千尋和藹一笑,「要是三天之內到不了現曦谷,我就把馬給放了,要你下去拖車回來,你說這是不是個好提議?」

  「嗄?要我拖車?」常寬愣了愣。

  「沒錯,就是這樣。」雲千尋拍了拍他,示意要他好好努力,隨後就轉身準備回房收拾細軟。

  一會兒,只聽見還待在原地的常寬朝著他大喊道——

  「可是少爺!我的臉又沒有馬那么長,那韁繩要綁哪兒呀?」

第九章
  現曦谷·日見山莊

  處處張燈結彩,鑼鼓喧囂,一向幽靜鮮少有人煙的日見山莊,今兒個不同以往的,呈現出前所未有的熱鬧盛況。

  「成護衛!恭喜、恭喜啊!」

  「歡迎、歡迎!快裏面請!」

  現曦谷現下門庭若市,前來祝賀的賓客絡繹不絕,站在大門前接待賓客的成剛有些應接不暇。

  在繁忙的接待招呼賓客時,成剛的目光亦不停的搜尋著遠方,現下,賓客已都差不多到場了,但他所搜尋的目標,卻到現在都還沒見到個影子。

  怎么還沒到呢?他困擾的笑了下,要是主角沒出現,今天的婚禮可要怎么進行下去才好?就在他陷入苦惱之際,他期盼已久的人終於踏著急忙的腳步,怒氣衝衝地出現在他的視線之中。

  「少爺!等等我呀!」攙著大包小包的常寬氣喘如牛的努力跟在雲千尋後方,然而雲千尋卻完全無視於他的呼喚,腳步迅速的朝成剛的方向而來。

  一到成剛的面前,他立刻動作粗魯的抓起成剛的前衿,咬牙切齒道:「趁人不備,算什么英雄好漢?」

  被勒住的成剛只是笑了笑,「敢問在下究竟是哪裏冒犯到雲公子,讓雲公子如此盛怒?」對於雲千尋的怒意,他故作不解。

  「你少給我裝蒜!趁我不在時偷把任飄 拐回來成親,這究竟是什么意思?」

  成剛露出一副無辜表情,苦笑道:「你瞧我這身打扮像是要做新郎的樣子嗎?」

  聽他這么一說,雲千尋才終於正眼仔細打量起成剛來……嗯,一身黑衣黑褲,的確是不像要做新郎的人,這才松手放開他。「那新郎是誰?」

  「雲公子何不親眼去瞧瞧?」

  「你——」眼見成剛擺明了想看好戲的態度,雲千尋雖然為之氣結,但掂掂婚禮差不多快要開始了,就先將滿腹的鳥氣吞下,給了成剛一個「你給我記著,咱們下次走著瞧」的眼神後,便轉身朝大廳的方向前去。

  「雲公子,貿然行動是會壞了好事的。」

  雲千尋因成剛的話頓時止住了腳步。「這話什么意思?」

  成剛依舊是平常那副無害的笑臉,不疾不徐的緩道:「今日前來參加婚禮的賓客,各個都是在武林中極具分量的名門高手,若雲公子貿然闖入搶親,我想,失敗的機率應該會達到八、九成的。」

  聽成剛這一分析,雲千尋沉吟了一會兒。

  的確有道理,如果裏面的賓客全是武林高手的話,他確實很有可能直的進去、橫著出來……那究竟該怎么辦才好?

  「雲公子何不暗中埋伏,伺機行動,攻其個措手不及?」

  暗中埋伏?他擊了一下掌心。對呀!這的確是個好方法。

  「大廳的屋頂上有個天窗,若能經由天窗躍入廳裏的梁柱,那會是個埋伏的好地方。」

  他這時總算抬頭狐疑地看向成剛。怪了,這家夥怎么突然熱心了起來?

  他怎么覺得要他暗中埋伏這招,成剛已經計畫多時了?

  「雲公子,你再不行動的話,婚禮恐怕就要開始了。」

  這一個提醒讓雲千尋心一驚,這才回過神來,再觀察了一下禮堂的方向之後,便不再逗留,迅速飛奔而去。

  留在原地看著他離去的身影,成剛臉上露出極具興味的笑意。

  真不知道「他」在發現自己還有個新加入的同伴之後,會有怎么樣的反應?

  自己也得趕緊進去準備了。

  畢竟,要是錯過了今天,要再等下次有這么個精採刺激的婚禮出現,就真不知道要到哪輩子才等得著了。

  沒想到這年頭腦袋有毛病的人這么多!

  他承認自己是因為眼睛被蛤蠣肉給黏到才會莫名其妙愛上任飄 也就罷了!

  沒想到除了他這眼睛看不清的人之外,竟然還有人腦袋出了問題,會愛上任飄 而跑來搶婚?!雲千尋惡狠很的瞪著前方埋伏在另一根橫梁上的蒙面人。

  而那蒙面人亦是不甘示弱的回瞪著雲千尋,而從雲千尋由天窗躍下梁後,兩人就一直互瞪到現在,為的就是要以氣勢讓對方打消念頭離去。

  互瞪了好些時候,兩人雖然很想開口叫囂,無奈現在的處境不宜打草驚蛇,便開始以眼神傳遞起內心的訊息。

  哼!像個娘兒們似的蒙啥臉啊!沒臉見人就別學人家搶親!

  雲千尋向他投以鄙視的目光。

  接收之後,蒙面人亦回以不屑的秋波。

  凡事有先來後到,你這晚到的才該乖乖回家睡覺去,遲到還壞人家好事,小心被雷劈啊!

  雲千尋不甘示弱的再回傳——

  晚到表示我計畫周詳!你這人一看就是沒腦袋的魯莽行事,還是趕緊回去,不然到時被活逮可就難看了!

  蒙面人亦再傳——

  我早先您老兄好些時候就在這埋伏了,足證明我誠意比你夠,你這沒誠意的還是先回去,下次有機會再通知你啊!

  「一拜天地——」就在兩人你瞪我、我瞪你,互相瞪得不可開交的時候,下方突然傳來了宣禮聲。

  兩人一驚,仔細向下一瞧,才發現新人不知何時已登堂了。

  糟!快來不及了!

  兩人立刻躍下梁,就在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之際,雲千尋和蒙面人已將新郎推開,隨後各拉住新娘的一只手,開始你拉我扯的爭奪起來。

  「給我放手!」

  「你才給我放手!」

  就在兩人搶得你死我活的同時,方才被他們推倒在地的任飄 總算爬了起來,痛撫著自己摔疼的臀部,哀怨道:「真沒良心啊!搶我的新娘子就算了,幹嘛還暗算我!」嗚~~屁股好痛!她早說過只要跟鏡泱妹子扯上關係絕對沒好事了吧!

  怪了,這新郎的聲音好熟悉啊!雲千尋回頭,瞧見的就是任飄 哀怨的臉,瞬間,還沒反應過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,便下意識的放開原本緊抓住不放的新娘的手,改將一身新郎裝的任飄 攬進懷裏。

  對於雲千尋赫然的放手,蒙面人一愣,再看到雲千尋緊抱著新郎不放,像是深怕被人搶走的模樣,終於別有深意的向雲千尋投以曖味的眼神。

  哦~~原來老兄你有這等癖好啊!

  心知他的想法,雲千尋本想反駁些什么,但仔細看向懷中的人,的確是他要搶的任飄 沒錯,就只有默默的將心裏的不快吞下,算是認栽了。

  「你們在做什么!」原本錯愕的群眾中,終於有人回過神來。

  見情況不妙,雲千尋和蒙面人相視一眼後,分別摟著新郎和新娘朝門外飛奔而去,只剩下一群看傻眼的賓客留在新郎新娘盡失的廳堂之中。

  站在高堂隨陽子身旁的昆侖派長老,更是因方才的情況而目瞪口呆。

  「隨、隨老啊……怎么這年頭,連新郎都有人要搶啊?」

  只見為了參加自己徒兒的婚禮而提前出關的隨陽子額冒青筋,努力維持著一張笑臉道:「那有什么!我也是到剛才才知道,原來我養了二十多年的徒兒,竟然是個男的!」

  「喂!你要帶我去哪啊?」

  一路上被雲千尋扛著跑,任飄 滿腹的莫名其妙。

  直至日見山莊不遠處的樹林裏她才終於被放下,然而才剛落地,雲千尋便立即又氣又惱的在她唇上咬了一口,隨後將她緊抱在懷裏。

  「哦!做啥咬人啊?」她痛呼。

  就聽他咬牙道:「我這幾日來為了你坐立難安、茶飯不思,而你居然跑來當人家的新郎,是真想折磨死我嗎?」

  聽他這么一說,她才稍稍將他推離了些,好讓自己仔細端詳已經好幾日不見的他,除了體肉有些消瘦之外,神色亦憔悴不少,見他如此,說她內心完全不受牽動,那是假的。

  突然瞥見自己所穿的一身紅衣,這才回想起她今日所扮演的角色。

  她有些沒轍地喃道:「以前就覺得你這人有病,但沒想到你還真變態成這樣,竟然連人家當新郎的都要搶。」

  雲千尋只是再度將她攬回懷中,以慰這幾日來的疲憊。

  「想和自己所愛的人在一起,怎么會是變態?」

  在嚴家莊那夜,成剛所說的那番話,現在想想是有道理的。

  那日誤以為她要嫁作他人婦時,他的心跳幾欲停滯,整個人差點崩潰;而在趕路到現曦谷的路上,精神與體肉上更是一直處於緊繃的狀態下,絲毫不得放松。

  然而,今兒個卻發現新娘竟然不是她,新郎才是!這才知道自己又被擺了一道!

  回想起連日來不眠不休的煎熬,為的竟是來搶人家新郎,真是讓他有些哭笑不得。一直以為他雲千尋整遍了天下無敵手,沒料到,一直以來被整的,其實都是他自己。

  被雲千尋露骨的告白弄得渾身不自在,她不安分的在他懷裏動了動,想要掙脫。

  「你就不怕被人說閒話啊?!一個大男人抱著人家新郎到處跑,都不嫌難看!」

  他只是笑,「要說就讓他們去說吧!誰教我愛上的人就偏愛當人家新郎呢!」

  況且自從認識她以來,他做過的荒唐事就沒完沒了,不差這一項。

  「……原來你還真的有斷袖癖啊?」這問題可就大了,若他真的有此等癖好,無論如何她就真的愛莫能助了,畢竟再怎么樣,她也不可能成為他斷袖癖的「對象」啊!她還想掙脫,他卻將手縮得更緊。

  「有也好,沒也好,我說過,無論如何我雲千尋這一生就只要任飄 一個人了。」

  「但我可沒!」也不可能有!

  這人怎么這么霸道!自己有病就算了,做啥還非得拖她下水不可?

  他這會兒總算松了手,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仍舊堅持故我的任飄 。

  可該拿她怎么辦才好呢?「你的確是不可能有啊!」

  都到這地步了,還不乖乖招認?但他可沒辦法再像從前那樣,按兵不動的陪她玩下去了。對於她,他已經開始貪得無饜,想要更多。

  「什么意思?」她古怪的看他一眼,怎么感覺他好像話中有話?

  「你說呢?」

  「哪有什么好說的啊!」

  他忍不住嘆氣,怎么到這地步了,這家夥欠打的個性還是沒變?都給了她多個坦白從寬的機會了,還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嗎?

  那就別怪他收起糖蜜,改下猛藥了。

  「好!既然你這么堅持的話,不如咱們現在就脫光在這睡一晚,看看十個月之後能不能鬧出條人命來!」說著就準備欺身過去。

  「哇!這么不要臉的事也敢說得這么大聲?」她滿臉驚懼的退避三舍,卻瞧見雲千尋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,她這才狐疑道:「你……知道了?」

  雲千尋只是親切一笑,不置可否。

  她張大了口,半晌說不出話來。原來這家夥早就知道她是女兒身的事實了!

  頓時蓋惱了一張臉,「你、你、你——」她不停晃著食指指他,「既然都已經對我的事了若指掌了,還、還敢對我做出那么多逾矩的事情來!」

  小人!不要臉!沒節操!禽獸不如!

  更別說他還一直都裝作沒事一樣,把她當猴子般耍得團團轉!

  「呵!何止是了若指掌……」還看得清清楚楚呢!

  況且就是知道了她是女兒身,才更要這么大膽的去「玷污」她,好讓她非自己莫屬呀!不過也難說……就算當初不知情的話,他恐怕還是會克制不住欲望的去染指她,畢竟,對於她的渴望,是連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的驚人濃厚。

  「既然咱們現下是一男一女了,那關於咱們的事,你是不是也該有什么打算了?」

  「管你什么一男一女!我才——」才要劈哩啪啦的繼續吠下去,還沒來得及出口的話卻被他的唇舌給吞了下去。

  他熱切的吻著她,讓她來不及反應,便已墜入他所設下的柔情陷阱中,無法思考。知道她總是一氣惱就會喋喋不休說個沒完,這個吻的目的原本只是意在澆熄她 的怒意,但吻著吻著,他發現受這個吻所擺布的並不只她一個,他亦深陷其中,不可自拔;也發現到,僅只是一個吻,已經無法滿足他連日來魂牽夢縈的渴望。

  最後費了好大一番工夫,他才有辦法讓自己離開她誘人的櫻唇。

  他持續將吻細細碎碎地落在她的額、她的眼、她的雙頰,最後來到她的耳邊,嗓音極富磁性地對她誘道:「和我成親。」

  此番話,讓原本尚處於迷蒙狀態中的任飄 瞬間驚醒。

  「成親?!」她一臉惶恐,「不成不成!我、我還有夢想要實現!所以、所以暫時不談兒女私情!」她打斷他的親昵,下意識就想逃,卻又無處可躲。

  對於男女之間的事,她仍舊懵懵懂懂的處於幼兒階段。

  連她都還弄不清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了,現下就要她立刻和一個人成親,然後相守一生——她想到就覺得可怕!

  「哦?是什么樣的夢想?我倒是挺有興趣聽聽。」看著她避之唯恐不及的反應,他有些無奈。雖然也清楚的了解,她究竟所懼為何,但他知道,他現在只要稍一放手,她就會退逃到他永遠抓不到的地方,再也無處可尋了。

  她就像空中隨風飄蕩的一片葉,要飛往哪,要落在哪,都不是他能掌握得了的,所以,他只能趁著現在她還在身邊的時候,緊緊抓住,絕不放手!

  「就……就……」一向生平無大志,成天只知混吃等死,一下要她想出個什么理想願望的,可真有點要命。

  「就什么?」他懶散地道,壓根沒把她的話當作一回事。

  「就……稱霸武林!」

  「哈哈哈……很好,你已經把我逗笑了。」

  說著,就要再欺身過去,繼續方才的溫存。

  她趕緊推卻,「我、我可是認真的!不是在開玩笑啊!」

  什么態度!只要努力點,她也是有可能稱霸武林的好咩!嗯……應該啦!

  「就憑你?」他哼笑了聲,神色極盡不屑,「連偷個東西都會因為迷路而被活逮,想稱霸武林,下輩子看看有沒有可能吧!」

  她臉色瞬間爆紅,「你、你可別看不起我喔!現在的我已經不是以前的任飄 了!」好歹她也學會了幾套防身術,只是,能不能有效應付敵人的攻擊還是個大問題……

  「哦?是嗎?」他挑眉,怎么他無論怎么看,就是覺得牛牽到北京還是牛呢?

  「當然!」她自傲的用鼻孔哼氣。

  突然想到了什么,雲千尋興趣盎然的坐正身子,熱切的提議,「好!那咱們不如來賭一把。」

  「賭?賭什么?」

  只見他眼露精光,像是在計畫著什么。

  「就賭你能不能光靠自己一個人的力量,從現曦谷回到京城去。要是你贏了,我便不再阻礙你實現夢想,外加讚助你一千兩銀子,當然,你以前所欠我的那些也都一筆勾銷。」

  哇!這么好康啊!她聽得心動至極。

  「那要是我輸了呢?先說好,我可沒銀子給你啊!」

  他聳了聳肩,一臉無所謂,「你說如何就如何吧!」

  這么好心?「我說啊……嗯……好!要我輸了!我任飄 的名字就倒著寫!怎么樣?犧牲夠大了吧!」

  怕雲千尋不滿意,她刻意裝出一副大為犧牲的模樣。

  然而,雲千尋臉上的笑容更是擴大,眼中的光芒也越加晶亮。

  「既然犧牲那么大,那倒著寫就不必了,不如你跟我姓了?」

  「跟你姓?」任飄 狐疑,怎么覺得好像有哪兒怪怪的?

  「怎么?不敢啊?」

  早摸透了任飄 一被激就急著跳腳的習性,果然——

  「誰說我不敢的!」她想都不想就立刻應允。

  但要她說啊!她的姓本來就是自己挑的,就算真的改了,半夜也不會有什么祖宗十八代的魂魄來掐著她的脖子罵她不孝,這對她來說根本就不痛不癢嘛!

  這么虧本的賭注他也要,雲千尋這家夥真是傻了!

  「好!那從現曦谷到京城快者大約三天即可到達,我給你七天的時間,只要你能夠在七天內到達京城,這場賭局就算你贏了!」

  「行!沒問題!」

  任飄 豪邁的答允,隨即耐不住的轉頭掩面低笑。

  呼呼!一千兩耶!京城就在現曦谷的正東方,她只要直直的走去,還怕到不了嗎?白癡都知道她的勝算比較大!

  殊不知,雲千尋亦是隱隱的露著姦笑。

  七天後,雲府建州別業

  「好、冷、啊……」

  窗外大雪紛飛,任飄 身上包著好幾層厚實的棉被,緊偎在燃燒得旺盛的爐火邊不停顫抖。

  雲千尋進門後瞧見的就是這一幕,笑著嘆口氣後,沒轍的搖了搖頭。

  「這樣也想稱霸武林?」他將熱湯端到她面前,「要不是我暗中一路跟著你,說不定你早就不知道凍死在哪個荒郊野外中了。」等她接過後,就又拿了些薪柴往爐裏加,希望能盡量將屋子裏的溫度升高,減輕她這要命的畏寒症狀。

  那日任飄 自現曦谷出發後,他便一路暗中尾隨。

  沒料到任飄 的方向癡真的那么嚴重,明明跟她說了京城是在現曦谷的正東方,她竟然一路執迷不悟地偏往東北方直奔而去,要不是他暗中跟著她,說不定她早已凍死在哪個山林裏了!

  「方向感有問題的是那匹馬,沒事把我帶到這冷不拉嘰的地方來,我才倒楣咧!」她一邊喝著熱湯,一邊咕噥。

  「哼!竟然還有臉怪馬,我看你也別稱霸什么武林了,不如試看看有沒有辦法把那張臉練到厚成刀槍不入的境界。」見爐內已燃起熊熊大火,他拍掉手上的灰,在她身邊坐下。「好啦!願賭服輸,現在你輸了,是不是該實現你的諾言了?」他一臉期待。

  任飄 扁了扁嘴,一臉的不情願。

  要承認自己輸了,心裏的確是挺不痛快的,但她可不想讓他抓到把柄說她是個說話不算話的人,最後還是故作灑脫的說道:「改姓就改姓,沒什么大不了的。」

  雲飄 就雲飄 咩!嗯,念久了還挺詩情畫意的。

  「很好!那咱們現在就出發!」

  他興奮的拉起她的手,立刻就要往門外走去。

  「出發?去哪兒啊?」被他突來的反應給弄得莫名其妙。

  外頭冷成那樣還要出去?要臥冰求鯉她可不幹啊!

  「回雲府成親 !」他開心道。

  「成親?誰要成親?」

  「不就是咱倆 !」

  「咱倆?成親?!」任飄 心一驚,趕緊收回自己的手,向後退了好幾步,「成什么親?我啥時答應和你成親來著?」

  對於她的反應,雲千尋像是早有意料,一臉的神色泰然,「你不是說輸了就跟我姓?」

  「是啊!」那又怎樣?

  「那就沒錯啦!」

  「怎么會沒錯!根本就是大錯特錯!我改姓雲和跟你成親有啥關係?」

  這家夥想詆她?沒那么容易!她的腦子可不是生來裝飾用的!

  他只是搖頭緩緩笑了笑,不疾不徐的向她解釋,「這世上,一個女人會跟一個男人姓的狀況只有兩種:一呢!是這男人是這女人的父親,子女跟著父親姓;另一 種情形呢!就是這男人是這女人的丈夫,妻子跟著丈夫姓。而你既然不是我生的,我也不是你的父親,那你要跟我姓的理由就只有第二種了——就是你要嫁我為 妻!」解釋完畢,他不忘對她露出無害的一笑。

  「嗄?!」任飄 頓時傻了一張臉。

  這、這、這……怎么會這樣?!

  對於情況究竟是怎么演變到這么不得了的地步,她仍然是一頭霧水。

  再看到雲千尋一臉得逞的樣子,她終於恍然大悟——

  「你設計我!」

  她就知道事情沒那么容易!什么輸了只要跟他姓就好,根本就是早挖好了陷阱等她往下跳嘛!她原本還以為只是改個姓而已,哪裏想得到竟然會有這樣的含義在啊?

  「怎么會?當初可是你自己親口答應的,難道你忘了?我親愛的小娘子。」說著,便一把將她拉向自己,親昵的緊攬在懷裏。

  「娘、娘你個頭啦!」被困在他懷中的任飄 死命掙扎,但以她那不濟事的力氣根本發揮不了作用。

  最後她惱了,索性猛然向前一推,沒想到這一個動作非但沒將雲千尋推開,反倒自己因為重心不穩,就跟著他往地上栽去,扎扎實實的跌撞到地上去。

  她摔得眼冒金星,抬頭正要破口大罵,但這一瞧,映入眼簾的卻是雲千尋幾近深情望著她的眼神。滿腹蓄勢待發的怒氣頓時梗在喉嚨裏,一個字也發不出來,她因他眼裏流露出的似水柔情而移不開目光,漸漸的,她忘了怒氣、忘了方才的情況、忘了她所堅持的一切,深深的被吸引其中。

  無言的情愫在他們之間流轉了一會兒,他終於忍不住低頭在她的額上烙下一吻,然後有些困難的在她耳邊低語道:「如果你要親人,有我在,我就會是你最親密的依靠,伴著你哭、伴著你笑,你的喜怒哀樂,總有我在一旁陪伴。」

  「如果你要遊山玩水、雲遊四海,有我在,就會幫你鏟除一路的荊棘,幫你阻擋迎面而來的風風雨雨。再大的風浪都有我幫你擋著,你可以在我為你敞開的世界裏,自在飄 。」

  他的告白是如此的誠摯而令人感到心疼,終於,她忍不住紅了眼眶。

  她吸了吸鼻子,阻止鼻涕流下,卻阻止不了盈眶的熱淚流下。

  怎么辦?好像有點感動耶!雖然一直不願意承認,但她始終明白的知道,對於他,她的確有著許多自己解釋不出的情愫存在。

  見著他時,雖然有大半時間都在與他吵嘴,她卻總是熱力十足;見不著他時,雖然她嘴上說是樂得清閒,但心裏悵然若失的感覺,卻不知從何而來?

  對於自己這般反應,即便還不能確切的道出那樣的情感究竟是什么?是否就是所謂的愛了?她還是知道,若她任飄 這一生,注定是要和誰邁入禮堂、拜過天地,那么那個執著她手的人,也必定非雲千尋莫屬了。但——

  「還是不好。」

  她推開他,擦了擦遍布滿臉的淚水,態度突然大轉變,傲然的睥睨他。

  當然不好!想當初她還被他整成那樣,現在如果馬上答應他,豈不是就太便宜了這家夥?她絕對要再想些什么來刁難他,不然就太對不起自己了!

  而在聽了她的宣告之後,雲千尋蹙緊眉,神色明顯有些受傷。

  「為什么不好?」

  見自己的話造成如此顯著的效果,她在心底暗笑,表面上卻不動聲色。

  「你也知道的啊!前些天我才剛和我家鏡泱妹子辦了場婚禮,雖然親是沒結成,但到場祝賀的賓客那么多,各個也都看到了我是新郎,認為我是個男人,如果我 現在馬上突然嫁了人,豈不就是在昭告天下,咱們日見山莊是在做假騙人?這要我師父的面子往哪兒擺呀?所以啦!為了顧及我師父的顏面和日見山莊的聲譽,我和 你近期內這親是結不得的。」

  這下總該知難而退了吧!要成親?看你就慢慢等吧!最好再拖上個三五年的,更少也要等到她報復夠了再說!

  「那還不簡單,新郎由你當不就得了。」

  「對!最好再等個三五年……嗄?你剛剛說啥?」

  方才一度失落的雲千尋又重拾神採奕奕的模樣,輕松愉悅的說道:「我說,既然每個人都認為你是男人,那咱們的婚禮就由你來當新郎不就得了!」

  「嗄?」任飄 的口張得更大了,腦袋頓時陷入混沌之中。

  事情怎么又變成這樣了?「新郎由我當?那你……」不是吧!這可一點都不有趣!「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?」

  雲千尋聳了聳肩,不置可否。

  「不、不可能!你絕對不敢這么做!」她滿臉驚懼的看著他。

  「是嗎?那你就太小看我雲千尋了。」雲千尋不以為然的露出自信一笑。

  不敢?

  也不想想他雲千尋是號什么樣的人物!

尾聲
  日見山莊再次呈現張燈結彩、鑼鼓喧囂的場面,此次熱鬧依舊不減,前來祝賀的賓客亦是高朋滿座。

  「現在請新人進場!」

  主婚人洪亮的聲音在廳堂中響起,原本鼓噪的大廳一下安靜下來,賓客們皆滿心期待的等著新人的到來。

  然而,就在新人一踏進門時,在場的賓客們皆瞪大了眼、張大了口,全都看傻眼。

  就見,短短一個月之內當了第二次新郎的任飄 鐵青著一張臉,不甘不願的牽著新娘……不,仔細一看竟然是被新娘架著進場!

  而那穩穩妥妥地「強押」新郎上場的新娘,雖然是一身華麗的鳳冠霞帔,但那個頭足足比新郎高上一個頭,頓時呈現出一幅滑稽的畫面。

  「隨老啊!您這媳婦兒……體格可真不錯啊……」

  第二次前來祝賀,站在隨陽子身旁的昆侖派長老看得有些失神。

  隨陽子則是額冒青筋,不發一語地努力維持微笑,但那挂在嘴角的笑容,看得出來正不斷抽搐著。

  另一旁的成剛,雖然早有預料會是這樣的狀況,但真正親眼瞧見,還是忍不住暗笑。

  然而,畫面古怪歸古怪、看起來傷眼歸傷眼,但婚禮還是得繼續下去。

  只見新娘突然出腳踢了也跟著傻眼好一會兒的主婚人,主婚人在錯愕之餘總算回過神來,再次開始宣禮。

  「一拜天地——」

  新娘子架著似乎十分不情願的新郎,以蠻力壓制「他」跟「她」一起拜了天地。

  「二拜高堂——」

  新娘子死拖活拉的將新郎架到高堂面前。

  「夫妻交拜——」

  這會兒新郎總算開始掙扎了,但最後還是不敵新娘子的蠻力,在新娘強力的壓制下,新郎最後還是被迫彎了身子和「她」交拜。

  「送入洞房——」

  主婚人一宣完禮,大廳中央的新娘子立刻扯下霞帔,興奮至極的大叫一聲——

  「喲呵!洞房 !」

  下一瞬,那高大的新娘便迅速俐落的一個動作抱起新郎,往新房的方向狂奔而去,留下滿屋子錯愕的賓客。

  這會兒,成剛終於忍俊不住地笑了起來。

  而從剛才就一直處於傻眼狀態的昆侖派長老,這嘴又張得更大了。

  「隨、隨老啊……您這媳婦兒……不但體格不錯,身體也挺強壯的啊……」

  應該……很能生吧?

  隨陽子額上的青筋已經漲到幾乎要爆裂,最後咬牙切齒的向成剛說道:「告訴阿 ,下次如果她還要再娶媳婦兒,高堂別找我當!」

  要趕緊再找個日子再去閉關清靜一下了,這次閉關的時間得久一點,不然再多來幾次這種婚禮,他就不敢保證自己最後的死因會不會是因為吐血身亡了。

  「是。」成剛力圖鎮定的答道。

  之後,終於還是忍不住大笑開來。

  就這樣,有情人總算是終成眷屬。

  雲千尋和任飄 這對歡喜冤家,最後也有了個美滿的結局……?

  天知道!

~♥ The End ♥~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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